洛大铁披着件衣服,光脚踩着一只鞋子刚推开房门。
洛言骑坐在墙头大声呼救。
村长带领众人冲进院子,看见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。
“贼呢?贼在哪儿?”打头的一个壮汉着急忙慌的问道。
洛言不假思索,伸手直指棉絮母子。
做贼心虚的棉絮母子,刚才连惊带吓,此时是又气又怕。
“就是他俩!”坐在墙头高高在上的洛言抢先说到。
“我正睡觉呢,被贼人惊醒,我赶快跑出来呼救!没想到竟是家贼!”
“胡、胡说,”李玉霞率先反应过来,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。
“没有的事,好闺女,你定是睡梦魇了,我们娘俩怎么能是贼呢?你好好想想,是不是看错了!”
众人面面相觑,不知真假。
“就是啊,肯定是明早要出嫁,闺女太担心所以睡得不好,你娘和你哥怎么会是贼?”
洛大铁趿着一只鞋,赶忙来圆场。
居高临下的洛言看见她爹偷偷瞪了底下母子一眼。
原来是一丘之貉,都不是啥好玩意!
“谁是我娘?谁是我哥?我娘早就死了,我没有娘!”洛言继续扯着嗓子大喊。
这时,村长开口了:“到底有没有贼?这大半夜的叫醒整个村子,是来看你们家吵架的吗?”
“有!”
“没有!”洛家四人喊出两个答案。
“你给我下来,别在这儿胡说八道、丢人现眼!”洛大铁嫌弃的看着墙上的女儿,眼神一横,呵斥道。
“我胡说八道、丢人现眼?我今天就让大家评评理,到底是谁丢人现眼!”洛言不卑不亢,根本没将那个所谓的父亲放在眼里。
“林夫人送给我的嫁妆,这女人白天据为己有不成,晚上趁我睡着,就带着儿子入屋盗窃。”
听闻此话,人群开始骚动。
那衣冠不整的娘俩心虚的模样,早已说明了一切。
众人纷纷谴责李玉霞母子的行为。
“咳、咳,”村长清了下嗓子,众人逐渐安静下来。“洛言你先下来,有话好好说。”
洛言见好就收,一跃落地,走到村长面前。
“眼看就要天亮了,林家接亲的人就来了。大喜的日子,事情闹大了也没什么好处。”村长想到前几天洛言刚刚撞墙自杀,怕她又冲动寻死。
“不过虽是一家人,偷东西也是不对的。”村长打算息事宁人,“既然也没什么损失,你们俩给准新娘道个歉,这事儿就这么算了。”
“凭什么给她道歉?这些年吃的米饭不是钱啊?我们拿回来有什么不对?”赵成刚贼心不死,还在狡辩。
“咱今天就当着大家面把话说清楚!这钱是谁给的?是林夫人!”洛言毫不示弱。
“林夫人为什么给我这笔钱?你们敢说吗?是她好心,知道我只有几个破咸菜罐子当嫁妆,怕我难过,特地提前送过来的!”
一听此话,人群顿时炸开了,棉絮母子的行为彻底刷新了全村人的三观。
“啧、啧,头一次听说女儿嫁妆婆家出的!”
“就是啊,这父母健在呢又不是死了。怎么能这样呢?”
“看他们家平时光鲜,没想到这种便宜都要占。”
“真是有后娘就有后爹啊!”
“怪不得这孩子之前撞墙自杀呢,可怜了哦!”
“卖不成青楼就送去病秧子那儿冲喜,这亲娘要是活着可要心疼死啊。”
……
众人七嘴八舌,说得棉絮母子和洛大铁脸上一阵青一阵红,垂着的脑袋恨不得插进土里。
洛言虽然心里很爽,但是该配合演出的还是要尽力表演。
她适时挤出几滴眼泪,站在村长身旁,嘤嘤地哭了个梨花带雨。
“大家静一静,听我说”村长鄙夷的用眼角斜视着娘俩,开始主持大局。
“洛言你看这样如何,你把这嫁妆拿出来给他们,就当是聘礼了。明天林家人来接亲,我告诉不必过礼了,你们已经收过了。”
洛言知道村长也不屑洛家的行为,这是帮她呢。
“给,”她抽泣两下,随即从怀里掏出林夫人给的布袋,“你们不就是想要这个吗?给你!”
李玉霞吞了下口水,用手整理一下蓬乱的头发,走上前伸手推回洛言拿着布袋的手。
她可不傻,心里盘算着:明天正日子,彩礼肯定比这小布袋子多多了,不能因小失大啊。
况且今晚这事已经闹开了,全村都知道了,若此时收了这东西,日后在村子里怎么做人。
“哟,我的好闺女,你这可是真真的误会娘了。娘是想明日接亲人多手杂,这贵重东西弄丢了就不好了。娘是想帮你先保管着,看你睡了怕打扰你,就没跟你说嘛。“
李玉霞强撑面子,边说边偷看众人买不买账。
“况且哪儿有这风俗啊,新娘子自己给彩礼。这与理不合不是,说出去多让人笑话啊……”
洛言看她这副虚伪的样子,冷笑一下。
“今天大伙儿在这,都看到了!婆家给的嫁妆,我都拿出来给家里了。这是她不要的,以后别说我不孝顺!”她大声说道。
“这是哪儿的话啊,谁会说你不孝顺啊,今天这事儿是娘不对,娘没提前跟你说一声。”
李玉霞继续假情假意挽回面子。
眼见她丢脸丢到家了,也算道歉了,洛言也懒得再磨蹭下去。
“从我娘死了你嫁进来开始,活我不敢少做,剩饭我都不敢多吃。先是高价把我卖去青楼,逼得我自杀破相,后又把我送去冲喜。”洛言把酝酿了好久的话都说出来了。
不过考虑到赵成刚的猥琐行为说出去有碍风化,也不想破坏明日的婚礼,她还是没提起那件污糟事。
“现在婆家给的嫁妆我都拿出来了,你们不要是你们的事。我对你们仁至义尽,明天我出嫁,从此以后各走各的、互不相干!”说完她也松了口气。
洛家三人呆站着,面面相觑。
“好了好了,天都快亮了,大家都散了吧,回家去!”
家务事,村长也难断。事已至此,只得驱散众人,结束这场闹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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