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瞧着裴慎眸光渐生浓沉,沈稚本能的畏惧,怯怯后退了步。
裴慎这才回神,敛去眼底欲色。
挂上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,淡笑道:“眼睛哭肿了,怕是瞒不过你家中仆妇。”
沈稚怕得咬唇,裴慎取了一旁剑穗上的玉珠,捏着她肩头让她别动,用那玉珠滚在她眼皮上给她消肿。
这时,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。
沈稚听见其中有自己婢女的声音,忙睁开眼睛要出去。
裴慎停了动作,将玉珠放在她掌心。
沉声道:“还肿着,回去的路上自己揉。”
沈稚一心惦记着去寻自己婢女,拿了玉珠应都没应他,就慌忙推门出去。
她出去后,裴慎手下入内禀告道:“主子,来寻人的是扬州知府沈家的仆人,那位夫人,是沈延庆嫡出公子沈砚的妻子。”
沈家?
竟这般巧合?
裴慎此行微服南下彻查江南私盐一案,那扬州知府沈延庆,正是此案牵扯的重要官员。
他被那些胆大包天的江南官员下药时,沈延庆也在场。
阴差阳错幸了的女人,居然还是沈家的少夫人。
裴慎指节敲在腰间玉佩上,暗自思量着,吩咐道:“安排人手,盯着那女人和扬州知府沈家。”沈稚穿着僧袍出了厢房,忙往外头走去。
不曾想,刚迈下门前石阶,就失足跌了下去。
这一砸直摔得她膝盖生疼,痛哼了声。
远处的丫鬟瞧见,忙疾奔过来扶起自家主子。
“少奶奶!这是怎么了,怎么还摔了,身上衣裳怎么都换了一遭,奴婢找了您大半天了,您去哪了啊!”
丫鬟急的发慌,一个劲的问。
沈稚跌下的动静和丫鬟的喊声,也惊动了房门内的裴慎。
他起身行至窗边,隔着门窗望向外头。
只见沈稚扶着丫鬟的手艰难站起,又瞧见她红着眼尾挂着泪扯谎道:“许是拜佛的时候跪得久了,双腿酸软的厉害,无碍的,下雨将我身上衣裳打湿了,这才寻小沙弥要了僧袍换上。”
丫鬟闻言也没多想,将手中油纸伞递给沈稚,便扶着她往下头走。
沈稚撑着伞走在雨中,总觉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踏出院子时,下意识回眸看去,正好和立在窗前的裴慎视线相对。
他眉目风雅,笑眼含春,端的是风流公子模样。
遥遥冲着她淡扬了下眉。
沈稚瞧见却不自觉攥紧了手上伞柄,恨不能挠花他的脸。
一心只盼着,这辈子,再不要遇见这浪荡的登徒子。
此时的沈稚还不知晓,世间事总是你怕什么它就要给你什么。
孽缘一起,便似纠葛成一团的乱麻,困在其中的人儿,挣不脱,也逃不掉。
沈稚随丫鬟上了回府的马车,在车上一直攥着身上僧袍,抿唇紧贴在马车车壁上。
总算回到府中,她扶着丫鬟踏下马车,正巧撞上了从外头喝得烂醉回来的夫君,和那位跟在夫君身边的柳姨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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