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炽热可怕,仿佛能吞没所有的美好,把所有希望都收割干净,就像地狱里收割性命的死神。
那时候的顾时砚是那么爱虞念初,怎么能站在外面,忍受着爱人被火海吞没。
他推开顾母冲了进去,在烟熏火燎中,找到了她。
虞念初抱着一个孩子,紧紧护着她,自己受伤了都没有放开。
她眼睛一看到顾时砚,立刻亮了起来。
“时砚!”
那次他很及时,把她们带了出去。
是啊。
顾时砚的眼泪不知不觉被寒风刮跑,消失在身后。
他那个时候也曾幻想过,如果能跟虞念初组成一个家,有一个孩子,他会有多幸福?
什么时候这个念头变得不清晰,甚至被他抛掷脑后。
顾时砚自己都记不清了。
他喘着气跑着,却觉得这条路太黑太远,像望不到头的终点一样令他绝望。
忽然脚下一绊。
顾时砚狼狈摔倒在雪里,哪还有泸市首富的样子。
男人伸手扣着刺骨的泥地,拼命抑制内心的崩溃,却无法掩盖痛苦愧疚的痕迹。
他怎么现在才想起来,自己曾经有多么在乎虞念初。
那股热烈真挚的感情,怎么会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这样波涛汹涌的倒出?
雪还在下,一点一滴把他来时的脚印覆盖。
顾时砚缓慢起身,全身上下都冻得麻木刺疼,眼中也只有一个方向。
虞念初……
他逆着人流往闪灯的方向走去,离得越近,警铃声也越来越大声。
顾时砚看到那辆裂成两半的出租车,真的是监控里相同的配色时。
他感觉像是被一片片冰冷的寒霜笼罩,最后一丝希望冻结,只剩下无尽的寒意。
“先生?这里不能进……”
顾时砚推开警员,面无表情往里面走。
“别拦了,可能是家属吧。”
另一个队长看着男人被雪盖满,浑身狼狈和木然的样子,叹气一声。
“团圆夜发生这种事,谁都不想见到吧。”
顾时砚盯着被蓝布盖住的身影,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上,只露出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。
雪落在安静的身影上,像温柔的安抚也像无声的叹息。
顾时砚的胸口痛得快要喘不过气。
他看着盖布描绘出的身影,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残酷的推论化作长刃不断剖动着他的胸膛。
让他面对血淋淋的现实。
他背对所有人隐隐发颤,无声地红了眼,却不敢让眼泪流下,生怕惊扰了谁。
“一定不是你,一定不是……”
医护人员见他这样,叹息一声。
“你是亲属?掀开看一下吧,是的话就过来签字。”
顾时砚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。
他蹒跚着靠近她,伸手触摸到盖布的一角。
第十五章
曾经签下几个亿的合约,也没能让顾时砚这么惊惶过。
“y……”
顾时砚喉中发出一个气音,就被翻滚的情绪哽在喉中,只能拼命压抑呼吸,试图抑制内心的崩溃,却无法掩盖痛苦的痕迹。
他攥紧手中薄薄的盖布,用力掀开。
她的身影也袒露在他面前。
顾时砚瞪大眼睛,攥出血的手终于慢慢减缓力道。
虽然衣服残缺很多,但是他能看出来那是羽绒服,虞念初穿的不是羽绒服!
顾时砚粗喘着呼吸,脸上带着魔怔笑意,似悲似喜,骇人得可怕。
不是她,不是虞念初!
他大起大落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,不安却没有消散,反而变得更加厚重。
顾时砚跪在地上捂着眼睛,松懈一丝的紧绷情绪让他浑身发颤,所有的庆幸和痛苦在这一瞬间迸发,像一场无法控制的暴风雨,撕扯着他的灵魂。
念初,你到底在哪里?
对不起,求求你回来好不好?
顾家独院。
顾时砚一身狼狈走进客厅,红着眼推门进主卧。
他怔愣地看着空荡的房间,没有人等他回来,也没有给他留灯。
什么也没有。
跟虞念初有关的东西消失不见,就好像她根本没存在过一样。
顾时砚看着床头的结婚照,虞念初甜蜜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眼,强撑的不安被崩溃的情绪倾倒,冲垮了他所有的设想。
你到底在哪,念初?
……
瑞士机场。
虞念初被好友搀扶着下飞机。
熊小岚看到她苍白的脸色,忍了又忍,还是开骂起来。
“顾时砚这个王八蛋!大傻叉!”
“他怎么能这样对你,男人的嘴骗人的鬼!”
虞念初阴郁的心情被好友的愤慨驱散了一些,想要安抚地拍拍她的背,却立即被熊小岚抓住。
“我没事,我就是气啊,气死我了……”
熊小岚看着许久未见的好友,明明那么浩大的婚礼,这么感人的誓言。
到头来却都是谎言!
曾经在大学里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的“虞美人”,现在都消瘦成这样。
脆弱不堪,眼中无光。
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……
熊小岚撇过头强忍下酸涩的眼眶,扶着轻飘飘的虞念初斩钉截铁道:
“就让他们烂去吧,我们会过得比他们更好!”
虞念初垂下眼帘,正要叹气时。
熊小岚凑到她耳边小声发誓:“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,就像我们前面那个就很不错,肩宽腰细大长腿,这不比狗顾时砚好?!”
虞念初一点心思也没有,但耐不住熊小岚眼睛都要眨抽筋的暗示,才略微看一眼。
这一看不由得一怔,好像在哪见过他。
她很快收回目光,露出一抹短促的笑:“好了,你放心吧,我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了,只想好好生活。”
熊小岚只是为了哄虞念初而已,看她状态还行,才放下心办正事。
“那你等我,我去帮你办地铁卡。”
机场人很多,虞念初站在熊小岚旁边看管行李箱。
突然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撞了虞念初一下,手滑进她的口袋。
抢走了虞念初的手机。
第十六章
事情发生得太快。
虞念初本就虚弱的身体险些摔倒,熊小岚只来得及扶住她大喊。
“小偷!有小偷!”
顾围的人们见怪不怪,毕竟法国这样的小偷太多了。
眼看着男人钻进人群消失不见,她们也只能放弃。
却没想到人群里一阵喧哗,人们纷纷让出一个空间出来。
虞念初惊讶地看到小偷被反手剪在地上,哀叫着求饶。
压着小偷的正是刚才熊小岚指给她看的男人。
他的黑发略微遮挡了锋利的眉眼,高挺的鼻梁和干脆利落的下颌线很完美,颈边一颗小痣唤醒了虞念初的回忆。
大学时绘画课的同学,面对面素描时画的就是他。
“警官。”
他踩着小偷的手腕,拿起虞念初的手机,用法语跟赶到的警察对接。
“帅啊!”
熊小岚小声惊呼,正要跟虞念初挤眼睛却发现她脸色不好。
虞念初的小腹还有些疼痛,按住左边手腕,才发现已经肿胀发紫,已经很严重。
这怎么瞒得过熊小岚。
她看着好友曾经被称之为黄金左手艺术品,现在却变成了肿胀不堪爬满丑陋疤痕的可怖模样,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。
她抽噎着不知道该搀扶哪里,结结巴巴道:“怎么、怎么会这样,我们去医院,现在就去……”
虞念初想要安慰她,大脑却一阵晕眩,不受控制往旁边倒。
就在这时,一双大手牢牢扶住了她的肩膀,虞念初无力地滑落下去,男人只能扣住她的腰才扶稳她的身体。
好瘦。
这是骆星恩扶住她的第一个想法。
她这几年怎么变得这么瘦?
第二个想法:
她不是嫁给了顾时砚吗?为什么看起来过得这么不好?
连骆星恩自己都没注意,他的眉头皱的很紧,眼中是旁人一眼就能看出的担忧和关切。
熊小岚捂着嘴巴瞪大眼睛,看着眼前的帅哥搂着好友不放,鼻尖嗅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。
不对不对……感觉有点不对……
她眼睛一转立即寻求他的帮助。
“这位帅哥,能帮帮忙吗?”
……
“这位小姐身体很虚弱,要注意维生素和饮食搭配,尽量多吃点肉恢复正常体重……”
“还有她的左手已经非常严重,虞小姐预约的手术明天进行,这半年内不要动了,手术完成后每隔三个月来医院复查……”
骆星恩攥紧手中的报告,看着上面写的结论,眼中满是戾气。
‘流产过度,无法受孕;左手磨损过度,即使手术成功,日常活动也会面临轻度受限。’
顾时砚怎么能……
“念初,你终于醒了!”
熊小岚高兴地声音唤回骆星恩的思绪,他定了定心神才转过身走到病床边。
虞念初看起来似乎做了噩梦,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浸染在脸颊边,本就艳丽的面容变得更加脆弱易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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