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了啊,我给你熬了粥,趁热吃吧。”
抬起头,只见婆婆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。
胡婷美愣住,后知后觉想起昨晚自己喝醉后跟陆瀚湳大吵了一架,懊恼自己的冲动,又不免有些愧疚。
婆婆还没解决跟公公的事,手上的伤又没好,居然就过来照顾自己……
接过婆婆递来的粥,胡婷美有些窘迫:“妈,您跟爸……”
“离了。”
婆婆轻飘飘吐出两个字,眉眼间全然没有婚姻失败的落寞:“整天对着一个惦记前妻的男人,还不如一个人过。”
胡婷美怔住,不由想起自己跟陆瀚湳。
顿了顿,她苍白一笑:“是啊,还不如一个人……”
婆婆皱起眉,话锋忽然一转:“我听说于英楠离了婚,还带着孩子回来了。”
胡婷美眸光一黯,沉默将粥放在桌子上,眼眶又红了。
婆婆叹了口气,抬手摸着她的头:“人活一辈子,总要为自己着想一次,我虽然是瀚湳的亲生母亲,但妈支持你做任何决定。”
老人疼惜的话语一下被戳到了胡婷美软处。
她从小被拐卖,从没感受过家人的爱。
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,十二岁那年她逃了出来,一路沿街乞讨时遇见了陆瀚湳,他把他身上的钱和衣服给了她。
那一刻,她只觉整个世界都亮了,都温暖了起来……
后来她遇到难处,差点坏了名声,是陆瀚湳娶了她,帮她避开一劫。
婚后,婆婆像亲生母亲,一直用慈母之心爱护着她。
这些,大概就是她上辈子不舍得离婚的原因。
她依靠般将头枕在婆婆的腿上,声音沙哑:“妈,谢谢您……”
婆婆没有说话,只是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肩头。
一个人的婚姻,她上辈子过够了。
上天给她重生,她想过不一样的人生。
中午。
想明白后,胡婷美拿上离婚要用的证件便去办公室找陆瀚湳,却被通讯员告知他在军区广播站巡视,也只得转步去了军区广播站。
一进去,就看见陆瀚湳独自站在里头查看广播稿。
转目看来,两人眼神碰撞,尴尬又无言。
胡婷美捏紧了手里的证件,最终鼓起勇气上前:“陆瀚湳,我们去把婚离了吧。”
话刚落音,陆瀚湳脸色骤变,飞快按下话筒上的关闭键。
见状,胡婷美心一咯噔,也僵住了。
刚刚全军区的广播,是开着的!
胡婷美怔住,清楚看见陆瀚湳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沉郁。
话筒没关,那自己刚才的话全军区是不是都听见了……
没等她反应,陆瀚湳几步跨过来关上门,转目而来的眼神疑虑又克制:“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?昨天喝醉说胡话,现在来军区广播站胡闹?”
胡婷美面色微变,艰难扯开嘴角:“我是认真的……陆瀚湳,我们都不是孩子了,就坦诚点吧。”
“昨天我说的都是真心话,我知道你不爱我,也知道你心里有于英楠,等离了婚,你可以无拘无束地跟她在一起,不用再让自己有遗憾。”
总以为把心里话说出来,她的心能轻松些,可意外的,和男人的视线对上,她竟有些无法呼吸。
沉寂的气氛逐渐僵凝。
敲门声骤响,陆瀚湳收回怒色,拉开门,是通讯员。
他匆匆敬了个礼,又瞄了胡婷美一眼:“政委,司令那儿让您跟夫人过去一趟,说是要问问刚刚夫人在广播里说话的事。”
胡婷美心一下悬了起来,脸上也浮起丝懊恼。
陆瀚湳揉了揉额角,眉宇间有无奈和疲惫:“知道了。”
不久,司令办公室。
面对威严的首长,胡婷美紧抓着衣角,神情局促。
司令背着手站在两人面前,眼神不怒自威:“你们夫妻俩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陆瀚湳脸色有些难看,却说:“司令,我没想离婚,我们夫妻之间只是有点误会,我会处理好的。”
听了这话,胡婷美眸色一变。
婚,她是一定要离的。
陆瀚湳若是担心前途,她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就行。
她深吸了口气:“司令,是我的原因,我不想和陆政委过下去了……”
可话还没说完,一只铁烙般的手登时攒住她的手腕。
愕然抬眸,撞上陆瀚湳深沉的眼神。
他下颚紧绷,匆匆朝司令敬了个礼:“我们先走了。”
说完,直接就把人一路拽了出去。
胡婷美踉跄跟着,几次差点摔倒,直到出了机关大楼,她才用力抽出被攥红的手:“放手!”
陆瀚湳看着她,语气加重:“胡婷美,你也知道说你已经不是孩子了,能不能成熟点?”
面对男人少有的愠怒,胡婷美心头颤了颤,委屈一下涌上心:“那你告诉我,我还要怎么成熟?你让于英楠顶替我进了电视台,她让我参加不了高考,你也维护她………”
“我把错揽到自己身上,就算离婚也影响不了你的前途,你为什么要拉我离开,难道在你这儿,我已经连离婚的权利都没有了吗?”
看着她渐红的眼眶,陆瀚湳心头又躁又火。
僵持了几秒,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,越过她大步离去。
胡婷美站在原地,仰起头疲惫地吐着气,眉眼间都是被逃避的悲哀。
因为喝了一夜的酒,嗓子已经沙哑,她只能去单位向站长请两天假。
看着一脸魂不守舍的胡婷美,站长将一份文件递过去。
“上回你没去成电视台,我也替你可惜,不过厂里这次有个去首都培训的计划,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。”
“如果顺利完成培训,不仅有笔丰厚的奖金,还能在首都分配工作,但你要去的话,就得早做决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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