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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喘，更不敢抬眼看他。

“抬起头来。”莫云焕抬脚上了台阶，走动时带动一阵清风，声音却是极冷。

丫鬟们这才敢抬头。

目光从她们脸上一一扫过，莫云焕眉目渐渐变冷。

出乎意料，那个女人竟然不在里面。

他记得那双眼睛，比这里的任何一双都要干净。

莫云焕蹙眉极深。

费尽心思爬上他的床，却故意躲着他，那个女人的心思，或许要比他想象中深沉。

见莫云焕神色不悦，玄武将莫嬷嬷唤来身前问话。

“侯府所有的女婢都在这了吗?”

莫嬷嬷答道：“所有的女婢都在这了，一个不少。”

没找到那个女人，莫云焕心中愈发烦躁，脸色也随即阴沉了下来，他冷着声又问了一遍。

“昨日留守在东厢院的婢女还有谁?”

莫嬷嬷认真想了想，实在想不出还有谁。

莫云焕不喜人打扰，整个东厢院就只有雪鸢一个婢女贴身伺候。

雪鸢一走，偌大的东厢院就只剩下一个洒扫院子的下人。

莫嬷嬷断然不会想到萧沁儿身上去，他不过一个洒扫院子的小厮，能翻出什么天来?

“回王爷，府中所有的婢女都在这了，另外一个婢女今年刚满二十六，一个月前替自己赎了身，出府之后便嫁了人。”

莫云焕蹙眉沉思，眼前不知为何闪现出昨晚的画面。

昏暗的灯光下，少女如梦似幻的身影，泫然若泣的眼神，还有那双无比纯净的眼睛。

昨晚他虽神志不清，可身体却无比诚实。

如此稚嫩的身子，绝不会是个二十六岁的女人，兴许，才刚刚及笄。

萧沁儿在床上整整躺了两日。

这两日，莫嬷嬷过来找了她一次，除了关心她的病情，还细细盘问了那日在东厢院发生的事。

那日的选拔，莫云焕没看上任何一个婢女，甚至没来由的大发脾气。

莫嬷嬷私下找玄武探了探口风，原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不听劝告，夜里偷偷上了王爷的床!

莫云焕何其尊贵的身份，岂是一个婢子能够肖想的!

饶是王爷能够饶她一命，就是侯府的主母也容不下她。

莫嬷嬷不希望雪鸢的下场再发生在另一个丫鬟身上，便来找萧沁儿了解当日的情况。

毕竟那日留守在东厢院的只有她。

“萧双，你老实告诉我，那日除了你还有谁偷偷溜进东厢院?”

莫嬷嬷的神色十分严肃。

萧沁儿手指紧张地攥紧了衣服：“除了我，没别人了。”

面对莫嬷嬷的质问，萧沁儿是既委屈又无措。

她平白无故失了身子，却不敢跟任何人说。

莫嬷嬷自然是想不到萧沁儿身上，只当他夜里睡得太熟，并不知晓真相。

莫嬷嬷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今日算她走运，她最好能躲一辈子，若是叫王爷寻到，恐怕下场比雪鸢还要凄惨。”

“嬷嬷我在侯府多少年了，王爷的脾性我还不了解?一个小小的婢子岂能入得了王爷的眼!”

莫嬷嬷越说越恼：“退一万步说，就算她走运，王爷收了她做通房，可那又如何?”

“王爷那样身份高贵的人，以后要娶的王妃必然是门当户对的!”

“一个小小的婢女，如何去跟那些高门贵女争斗?只怕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!”

“我千叮嘱万嘱咐，可有些人就是不听劝!你说说，她们怎就不明白嬷嬷的良苦用心?”

萧沁儿越听，心中越觉得害怕，她猛然想起那日雪鸢的惨状，浑身冒起冷汗。

她从未想过做莫云焕的通房，她只想在侯府混口饭吃，能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，这便足矣。

可如今，连这小小的愿望都成了奢望。

那日，她并不清楚莫云焕有没有看清她的脸，萧沁儿不敢冒险，为了不跟莫云焕碰面，她总是以各种理由去西厢院。

西厢院离东厢院最远，莫云焕极少到这边来。

萧沁儿想的很简单，这段时间她先躲着他，或许时间长了，莫云焕便将那件事忘了。

可她千算万算，万万没算到莫云焕竟也来了西厢院，此时正迎面朝她走来。

萧沁儿转身，下意识就想逃。

“站住!”身后的莫嬷嬷却厉声将她叫住。

萧沁儿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。

她站在原定，不敢妄动。

莫嬷嬷见莫云焕正往这边来，又恰巧见地上的枯叶没有打扫干净，便想在莫云焕面前表现表现。

“这满地的枯叶你是看不见吗?侯府雇你来是来干活的，不是来混日子的!”

莫嬷嬷尖锐的声音很快吸引了莫云焕的注意。

莫云焕往这边看了眼，却只看见莫嬷嬷肥硕粗壮的背影。

萧沁儿生怕莫云焕看清自己的样子，她躲在莫嬷嬷面前，小手拽着莫嬷嬷的衣袖，几近哀求的哄着：“嬷嬷您消消火，我这就干活。”

莫嬷嬷平日里就是个厉害的角色，对府里的丫鬟非打即骂，大家私底下都十分害怕她。

萧沁儿也不例外，但她此时更怕莫云焕注意到她。

见萧沁儿服软，莫嬷嬷心中觉得畅快，她指了指地上的枯叶，道：“马上把这里打扫干净了，不扫干净不准走!莫嬷嬷惯着你，我可是公私分明的!”

萧沁儿没有办法，她不敢惹怒了莫嬷嬷，只得老老实实干活。

摆足了官架子，莫嬷嬷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。

莫云焕这才发现藏在莫嬷嬷身后的萧沁儿。

瘦小的一只，方才躲在莫嬷嬷身后竟叫他没发现。

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，萧沁儿倒吸一口凉气，她低垂着头，握住扫帚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
或许是对他的恐惧太过明显，明显到莫云焕顿住了脚步。

“你很怕本王?”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莫云焕审视的目光一刻也未从萧沁儿身上离开。

他是大宋从无败绩的战神，大家怕他理所当然，可怕成这样的，莫云焕还是头一遭见。

瘦小的身躯一直在抖，好似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。